第五十九章 絮语-《诡秘之主同人:起床了,隐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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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,要知道亚伯拉罕对黑皇帝的伪信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,这样心比天高的人竟然会来屈尊阅览祂的圣典,这还真是……无比荣幸。
“何必如此惊奇?”伯特利坦然一笑,“《隐者之书》中有许多韵律优美的句子,也有许多鲜活有趣的观点,即便是拿来给我家小辈当文法课本也不为过——当然,是与宗教信仰无关的那部分。”
“啊哈,多谢夸奖……”
“反正有关宗教信仰的那部分一看就不是出自你的笔尖。”伯特利悠悠补上后半句。
“虽然这么说很失礼,但您没有偷窥我吧?”
“噢,原来真的不是吗?”在坐实了猜测之后,惊讶的反而变成了伯特利。
“毕竟赞美自己的威能和慈爱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……好了,让我们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?您是说哪一句话?”
“人应当如树木,向上仰望苍穹,采撷阳光;向下扎根土壤,拥抱大地。”公爵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吟诵道:“前者承载从此往后的愿景,后者沉淀从前至此的记忆……呵,记忆,对神话生物来说,记忆就像是积灰的故纸堆,你知道它们堆在大脑的某个角落,但却不怎么去翻阅,毕竟每天都有无数的公文,舞会,宴席等着处理,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上演,比起无关紧要的过去,人们更在意当下和未来。”
“但孩子的存在打破了这种麻木和庸碌,那些我们习以为常的排场会令他们兴高采烈,那些我们轻易迈过的坎坷会令他们焦头烂额,那些我们无暇关注的琐事会令他们牵肠挂肚……看着他们成长,即便不去刻意回顾,你也会意识到曾几何时也和他们一样天真,幼稚,一惊一乍。你会想起来自己也年轻过,想起自己也曾是人。”
宴会已经过半,不少年轻人来到花园里说悄悄话,又或者做一些害臊的事情。两个少女正要从灌木上采下蔷薇簪到自己的发髻上,却被土拨鼠一样冒出来的两个亚伯拉罕吓了一跳,古灵精怪的学徒们嬉笑着在花草树木间玩起了捉迷藏,一扇扇门开了又闭,闭了又开,惊走了在巢中休憩的鸟雀——他们自由得有些无法无天了,他们的先祖摇着头叹息,但透特能看到天使之王古板的面容下有笑意浮现。
好吧,祂大概知道这副德行是谁惯出来的了。
“亚伯拉罕们就是我扎根的土壤。因为有家族的存在,我的每一场旅途都有终点——有终点的旅途才能称为旅途,没有终点的旅途只能叫流浪。”
长夜薄凉如水,天使之王的声音却为夜色浸上暖意,在这静谧的一隅,祂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使之王,不是纵横星空的旅行家,只是一个注视着后辈的长辈——祂爱护他们,就像爱护自己的身体发肤。
“土壤……吗?”
隐匿贤者的叹息化在晚风中,一如祂早已消散在历史尘埃中的故乡。
“虽然说拥有自己的血脉是一件幸福的事,”伯特利微微转头,朝着仍旧热闹的宴厅挤挤眼睛,压低了嗓音:“但孩子的母亲不一定得是某位身份尊贵的殿下——如果婚姻本身毫无情投意合可言,那血脉的延续也称不上幸福。”
“谢谢你,伯特利。”
祂露出了这个晚上最真心实意的笑容。
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。
在旧日的童话中,十二点意味着结束,灰姑娘将挣脱王子挽留的手,脱下一身华美的礼服;而在所罗门帝国的上流社会,十二点意味着开始,深沉的夜色适合魑魅魍魉现形,也适合展露如狼似虎的欲望,先行散去的都是些正人君子,留下来的将心照不宣地参与“酒池肉林”的环节。
粗重的喟叹和娇媚的调笑溢出半掩的窗户,重叠的影子映上随风而动的窗纱。隐匿贤者穿过这一幕幕堪称群魔乱舞的情景,格格不入得像一片单薄的幽影,灵性之墨在墙上勾勒出兔子洞,祂进入一个偏僻而空旷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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