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
既然关系已经到了需要克雷顿咬人的地步,他就不需要再让道德感束缚自己。
他杀过很多人,还有很多人也杀过人,人类甚至专门培养杀人的人,还把杀人当做一件值得炫耀的事。人死了,属于逝者的世界就毁灭了,为什么他要因为这种不可能再让他人受伤的行为收到指摘?难道咬一个死人比把活人变成死人更残酷?
克雷顿不这样想,现在他所担心的实则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。
真话或许会损伤这段友情,但用假话来应付也非常不妥,诺里斯经历了很多,克雷顿认为自己要瞒过他不太容易。
说假话还被拆穿,这可比说真话要严重的多。
这种担忧到他们第二次会面时消失。
“复活”之后的诺里斯比过去要健谈得多,即使克雷顿不擅长和人交流情感问题,此刻也能看出他的心底蕴含着非比寻常的苦闷。
老战友克雷顿·贝略似乎是他在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人物,至于其他人,不过是思想不能共通的另一种生物,就连那个崇拜他的贴身男仆也不过是一个无聊的陌生人,他们的存在不能给诺里斯心里留下一点痕迹。
当今天克雷顿再与他会谈时,两人都没有提起昨天的最后一个问题。
“你知道吗?我曾想隐蔽地找你们叙叙旧,在寻找的时候,我才知道在我‘死后’,部队又被拆分整编了一次。一个军队里爱财的朋友帮了我的忙,但我只在名册找到了那些死掉的人,还活着的人全部失踪是我说错了,不该叫失踪,只是我没法再找到他们了,他们默默无闻,消失在茫茫人海里,”
“只有你还在军队服役,但位置太远,在我动身找你的时候,你也结束了与军队的合同,从亚新离开,和他们一样不见了。”
诺里斯站在克雷顿身侧,就着烟斗来了一口,忧愁的烟雾遮住他的脸庞,从走廊一侧落地窗透入的阳光下,这样的场景仿佛形成了一副新的油画——就和克雷顿正在看的那一副一样。
他们还在原先的房子里,只是这里的走廊太长,已经可以安排出一个私人画廊,而事实也确实如此。
诺里斯对着挂满画的墙感慨道:“绝大多数人在经历了战场上的苦难后,回国却成了无名之辈,何其可惜!”
“至少我们还活着,乃至活得不错。”克雷顿说,他背手站着,诺里斯的吞云吐雾没有打扰到他观摩那些描绘宫娥、机械的名家画作。
“你感觉怎么样?”诺里斯问。
克雷顿摇摇头:“全是赝品。”
诺里斯嘴角拉开,快活地大笑起来,好像从来没这么开心过。就连他手里的烟斗发烟时都好像要冒出“咕咚咕咚”的声音。
克雷顿没有跟着笑,他转过头来:“诺里斯,我不是傻子,我看得出来有些十分沉闷的东西压在你的心底,如果不介意,我希望你不要独自忍受它。”
完全清醒的诺里斯眼中仿佛有一种火焰在燃烧,这不是一个心平气和的人能够拥有的眼神。
诺里斯的笑声渐熄,承认了克雷顿的猜测:“唉,你说的没错,的确有一些令我难受的事,只是要把这事说出来,却又让我有些难为情。”
“克雷顿,你感觉这栋房子怎么样?”他忽然问。
“很好,样式和我家差不多,位置和用料还要更好,不过我不是做房地产的,估不出它的价格。”克雷顿说。
“这样的房子可不便宜啊,哪怕只是样式相同,一般人也承担不了。”诺里斯欣慰地看着他。“看来你也混得很好。”
“只是做点小生意。”
“和你以前过的日子不一样吧?我记得你曾管理过农场和牧场。”
第(1/3)页